《吕氏春秋》对阴阳家思想也多有吸纳。余嘉锡、陈奇猷认为:《吕氏春秋》中的《十二纪》,不仅“夏令多言乐,秋令多言兵”,似乎有阴阳家之义,即使是春、冬二《纪》,亦有“春令言生,冬令方死耳”之义。“今观《吕氏春秋》书,《十二纪》每纪之首篇,《八览》首览首篇,《六论》首论首篇,以及《明理》《精通》《至忠》《见长》《应同》《首时》《召类》等篇,皆是阴阳家说,与《史》《汉》所指阴阳家之特点正合。其《十二纪》,每纪间以他文四篇,大抵春令言生,夏令言长,秋令言杀,冬令言死,盖配合春生夏长秋收冬藏之义,正是司马谈所指阴阳家重四时大顺、天道大经之旨。其他各篇流露阴阳之说者,比比皆是。”当然,《吕氏春秋》也并不认同阴阳家一切听命于“天道”或“牵于禁忌,拘于小数,舍人事而任鬼神”,而是明确强调人的主观能动性,强调人的“修德行”、“知义理”的重要性。
《吕氏春秋》与儒家、墨家
儒、墨二家是先秦诸子中的“显学”。《吕氏春秋》思想与先秦儒家的关系十分密切,以至于《四库总目提要》有所谓此书“大抵以儒为主”之说。《吕氏春秋》《夏令》《言乐》诸篇,发挥儒家《乐论》思想最为突出,故清人汪中乃疑其为刘向所得,“亦有采及诸子同于河间献王者。凡此诸篇,则六艺之遗文也”。其他各篇,如《先己》《尊师》《劝学》及《孝行览》等,亦与儒家《学记》《孝经》相表里。《吕氏春秋·恃君览》曰:“凡人之性,爪牙不足以自守卫,肌肤不足以扞寒暑,筋骨不足以从利辟害,勇敢不足以却猛禁悍,然犹且裁万物,制禽兽,服狡虫,寒暑燥湿弗能害,不唯先有其备而以群聚邪?”此正合《荀子·王制》《非相》“明分使群”之义,为儒家所特有之人类社会起源学说。尽管《吕氏春秋》并不认为儒家的仁义之术有更多现实可行性,甚至在许多地方还将儒家的孔子与道家的老子相提并论时,有意地扬老抑孔,以显示其对待儒、道两家时思想倾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