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一种灾祸愈远,我们愈觉得其可怕,不敢想象自己一旦深陷其中会怎么样。但是,当我们真的深陷其中时,犹如落入台风中心,反倒有了一种意外的平静。我们会发现,人的忍受力和适应力是惊人的,几乎能够在任何境遇中活着,或者——死去,而死也不是不能忍受和适应的。
对于别人的痛苦,我们的同情一开始可能相当活跃,但一旦痛苦持续下去,同情就会消退。我们在这方面的耐心远远不如对于别人的罪恶的耐心。我并非存心刻薄,而是想从中引出一个很实在的结论:当你遭受巨大痛苦时你要自爱,懂得自己忍受,尽量不用你的痛苦去搅扰别人。
《超脱》
我失去了的东西,不能再得到了,我也能得到一些东西,但迟早还会失去。我最后注定要无可挽救的失去我自己。既然如此,我为什么还要看重得与失呢?到手的一切,连同我的生命,我偶读可以拿他们来做实验,至多不过早一点失去罢了。
守财奴的快乐并非来自财产的实用价值,而是来自所有权。所有权带来的心理满足远远超过所有物本身所提供的生理满足。一件一心盼望获得的东西,未必要真正到手,哪怕它被放到月球上,只要宣布它属于自己,就会产生一种愚蠢的欢乐。
人一看重机会,就难免被机会支配。
我走在自己的路上了。成功与失败,幸福与苦难都已经降为非常次要的东西。最重要的东西是这条路本身。